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 孙诗卉 实习生 关晶月 上海报道
一只宠物猫患普通肠胃炎被误诊为猫瘟，账单从500元飙升至3000元；同一只患胰腺炎的狗，在不同医院诊疗费相差近万元。
近年来，国内宠物经济发展迅猛。数据显示，2024年城镇宠物猫犬数量突破1.2亿只，相关的宠物经济市场规模突破3000亿元。然而，宠物行业蓬勃发展的同时，也面临着一些问题。在城镇过亿只宠物背后，看病贵、收费乱、理赔难成为九千万宠物主的共同痛点。
而这一问题，不仅仅困扰着宠物主，同样也影响了行业的健康有序发展。
天价宠物医疗背后，究竟哪方获利？
宠物看病价格昂贵已经成为行业痛点。“我家的狗生病去宠物医院输液一天的花费达到2600，而我们人去医院输液一天可能只要几百块，为什么宠物治病的价格比人还贵？”一位宠物主这样对记者表示，而这样的困惑并非个例。
由于缺乏统一的诊疗规范，宠物理赔领域容易发生用户、宠物医院与保司三者之间对诊疗方式与费用的纠纷，时常各执一词。
对宠物主而言，一直深受宠物“看病贵”的困扰，一次猫指甲刮伤开的一支小小的草本益菌膏，价格就需要200元左右。浙商证券研报显示，在宠物行业内大部分产业以年复合率10%的速度增长时，从2014年到2023年，中国宠物医疗市场规模从165亿元增长至796亿元，年复合增长率达19.1%。然而，高速增长的背后却是让宠物主窒息的诊疗不确定性，同城绝育手术报价从100元到3000元浮动几十倍，而误诊乱象更催生“医疗盲盒”。
天价账单的背后折射出的是宠物主的集体焦虑。然而，在宠物天价医疗的背后，宠物主、医院和保险公司三方的博弈，却似乎没有一方是真正的受益者。
瑞派宠物医院华东管理公司江苏大区经理闫雨薇与记者算了一笔账：每家医院所辐射的范围大约是三公里的范围。一个医院平均一年能覆盖接诊五六千起客户病例量，具体到每一天大约是十个病例。但一台超声设备动辄就要几十万，设备使用率达不到人类的医院频次，宠物医院也面临着巨大的成本压力。
更深层的矛盾在保险端爆发。蚂蚁保宠物险运营负责人张艺琦透露，因诊疗不规范及用户欺诈导致的额外赔付成本占比超20%，推高整体赔付率，使其成为财产险赔付率最高的产品之一。“部分保司仍处于亏损状态”，一方面，医院过度诊疗、用户篡改病历套费等乱象共生，保司不得不设置单次赔付上限以控制亏损；另一方面，宠物险是逆选择的高发区，“有病才去买”是普遍现象，而宠物健康信息不透明，也不像人类会进行定期体检，进一步推高宠物险赔付风险。
三方看似对立，实则被同一根锁链捆绑。宠物主为“安全感”多付保费，医院为生存压榨单客价值，保司为降低被欺诈成本牺牲产品力，最终，整个宠物医疗行业无人受益。而要想打破这个恶性循环，对宠物诊疗进行规范迫在眉睫。
标准化构建透明医疗体系
多方认为，破解乱象的关键在于标准化，而标准化的建立需要多方的共同努力。6月17日，蚂蚁保宣布，旗下宠物险业务联合南京农业大学、新瑞鹏医疗集团、瑞派宠物医院集团等学界机构和宠物医院，探索宠物险行业在就医理念、诊疗标准等方面的应用规范，推动行业规范发展。
据介绍，相关规范将通过医险联动确立标准化诊疗体系、科学用药指南及透明化服务标准，让宠物就医更透明和公开。
针对一系列标准的制定，新瑞鹏医务部负责人魏仁生博士表示，其团队长期致力于宠物诊疗标准的制定与更新，针对猫犬常见疾病，系统梳理了涵盖疾病分级、临床表现、治疗方案及用药剂量等核心环节的标准细则，为体系内医院提供了规范化临床指导。此次与蚂蚁保宠物险的合作与共建，旨在为行业的规范化发展贡献力量。
规范的生命力在于与保险服务的深度绑定。据悉，这些标准将应用于蚂蚁保合作定点医院管理、就医推荐及理赔审核，形成“诊疗-支付”闭环。南京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预防兽医系副教授杨丹晨指出，规范一方面基于现有的知识体系，另外一方面来自严谨的科学证明，而科学证明的数据则需要行业共同提供，比如诊疗的数据、保险的数据，各方数据整合在一起，就可以通过对既往数据的挖掘来制定更加科学的规范。这种规范和以往的知识可以相互补充，从而得到各方都认可的内容。
她进一步表示，规范一旦制定下来，对于宠物保险行业来说将是非常好的机遇。在规范的医疗设计体系之下，以后的保险产品定价和保险产品设计将会变得更加容易。通过宠物保险和宠物医院等各方的结合，或许就可以解决宠物“看病贵、看病难”的问题，给这些行业创造更加优秀、适宜的生态，让宠物医疗行业、保险行业都能够共同蓬勃发展。
新瑞鹏宠物医疗集团保险业务总监陈致爽同样认为此次规范的发行意义巨大，他针对宠物用药目录的发行表示：“在整个行业里，三万多家医院要实现书同文、车同轨是很难的，本次发行目录的巨大意义在于它能够帮行业做一个标准，有点类似于人的医保目录的概念”。
宠物险蓝海初现，未来有望出现更符合需求的产品
从2020年开始，宠物险保费规模逐年翻倍增长。瑞士再保险发布《中国宠物保险发展报告》预测，如从2023年开始以25%左右的增长率增长，2025年宠物保险保费规模有望达到14亿元左右，宠物保险渗透率有望达到1.2%以上。
面对这样一片蓝海，蚂蚁保宠物险业务负责人张艺琦表示：“蚂蚁保宠物险希望能够联合行业内的医疗机构、保险公司、高校及科研单位等合作伙伴，共同促进生态繁荣，减少宠物发病，提升就医意愿、诊疗规范及收费合理化。诊疗端的稳定能够有效释放保险理赔压力，为用户创造更高杠杆、更实用的金融产品。”
只有诊疗价格越透明，用户欺诈案件越少，保险公司道德风险降低，才能设计出杠杆更高的，更符合宠物主需求的保险产品。根据宠物险产品设计相关人士的说法，目前整个保险产品的最高单次赔付限额已经可以从早期2000元提升至1万元，并逐步有了零赔额的产品，随着宠物医疗行业越来越规范，未来有望设计出取消单次赔偿限制的产品，更好地满足宠物主的需求。
规范与科技的双重革新，正催生宠物医疗支付体系的重构。新瑞鹏保险业务总监陈致爽描绘了理想场景：未来宠物险可借鉴医保DRG模式，即对特定疾病设定固定赔付额，医院按标准方案治疗，保司直接结算。“通过保险、标准定价和流量，实现用户、医院、险企三方都不亏损可能的平衡点。”
值得注意的是，科技在行业发展中也扮演了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例如，一直以来困扰宠物险发展的宠物身份识别问题已经基本可以通过科技解决。以往，行业曾通过在宠物体内植入芯片技术进行身份认定，但芯片的植入会给宠物带来伤痛，往往不能被宠物主接受。2019年蚂蚁保联合各个保险公司在宠物险领域进行尝试，首次把宠物鼻纹识别用在宠物身份识别的唯一性上，据蚂蚁保技术团队负责人介绍，目前，蚂蚁保平台已经可以做到对宠物的鼻纹、宠物脸、宠物年龄做到精细化的识别，识别准确度达到了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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