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沙正在燃烧。
据环球时报报道,9月16日,以色列国防部长卡茨在社交平台X上发文称:“以色列国防军以铁拳打击恐怖主义基础设施,士兵们英勇作战,为解救人质和摧毁哈马斯创造条件。在完成使命之前,我们绝不后退。”
8月上旬,以色列政府批准由以军接管加沙城的计划,代号为“基甸战车2”,内容包括对加沙城实施围困、清剿哈马斯武装人员等。该计划在以国内外引发谴责和反对。
随着以色列军队在加沙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国际社会陷入既愤懑又无力的焦虑中:真的没有任何力量能拖住以色列?
以色列何以要一意孤行?
2023年10月7日,哈马斯越境突袭以色列,以色列随后对加沙展开军事行动。
自此以来,以色列内塔尼亚胡政权在美国的纵容、支持下不顾国际社会的和平呼吁,一再扩大其在加沙地区的军事行动,造成大量巴勒斯坦平民伤亡和严重人道主义灾难。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内塔尼亚胡当局所标榜的对加沙军事行动首要目的——解救被哈马斯劫持的以色列人质,迄今仍未完成。
9月9日,以色列首次发布针对加沙全市的疏散命令,随即以色列空军对这座加沙境内唯一大城市展开持续空袭;9月13日,以色列发布一张地图,指示在加沙的巴勒斯坦人离开城市,逃往以方所指定的“人道主义走廊”(拉希德海岸公路)。
9月15日晚至16日黎明,以色列国防军出动多达三个师的地面部队,从北、东、南三面包围加沙城,仅留下通往“人道主义走廊”的狭窄西部出口供平民向南逃亡。
非政府组织“欧洲-地中海人权监测组织”称,以色列地面部队主力仍集结在加沙城郊,并动用坦克和装满炸药的自杀式机器人向市区缓慢推进。以色列国防军宣称“城内至少有3500—4000名武装分子”,并称“完全占领加沙可能需要数月时间”。
似乎意识到国际社会愈演愈烈的愤怒,以色列国防军试图淡化地面进攻所造成的人道灾难,称“估计加沙城40%的居民已经逃往南部”,但加沙卫生当局称“130万城里人中仅19万离开”。也就是,以色列大规模进攻加沙城,更多面对的是加沙普通民众。
以色列的一意孤行,固然有着战略层面的考虑,但也离不开内塔尼亚胡的着力为之。此前就有抗议者表示,内塔尼亚胡需要让冲突持续下去,从而避免他在国内遭到涉嫌贪腐的调查,此种做法以牺牲101名以色列被扣押人员为代价。
9月16日上午,内塔尼亚胡在特拉维夫一家法院出席针对其贪腐指控的听证会,他以此次行动为由,拒绝出席长时间或频繁的庭审。批评人士一直认为,内塔尼亚胡拖延加沙战争是为了推迟选举,保住其权力,从而维护自己的法律豁免权。
还有谁站在以色列一边?
以色列最新的军事行动,几乎立即遭到国际社会几乎一边倒的强烈谴责。
9月16日,联合国巴勒斯坦被占领土(包括东耶路撒冷)和以色列问题独立国际调查委员会发布报告指出,以色列在加沙地带对巴勒斯坦人犯下种族灭绝罪行。
同日,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也强烈谴责以色列此举,称这场战争在道德、政治和法律上都无法容忍,并称“以色列决心坚持到底,并且不愿意进行认真的停火谈判,从以色列的角度来看,这将带来严重后果”。
在加沙问题上,美国盟友英、法等国近期也已和美国明显拉开距离。
针对此次扩大军事行动,英国外交大臣库珀谴责“极其鲁莽,令人震惊”,表示这“只会带来更多的流血,杀害更多无辜平民,并危及剩余的人质”。法国总统马克龙则重申,“如此行径不会改变法国将在本月承认巴勒斯坦国的计划”。
当地时间9月17日,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卡拉斯宣布对以色列进行制裁一系列措施,包括部分中止《欧盟-以色列联系国协议》中与贸易相关的事项。但卡拉斯也表示,欧盟不会暂停与以色列的贸易。
千夫所指的大背景下,美国似乎成为以色列唯一的“同行者”。美国总统特朗普几乎立即将责任归咎于哈马斯,他在白宫告诉记者,如果哈马斯在袭击中使用幸存的人质作为人盾,那么哈马斯将“付出惨痛代价”。
许多观察家注意到,尽管极力撇清,但美国政府至少默认了以色列对卡塔尔境内哈马斯目标的空袭。而在那之后,美国政府在巴以问题上的口径与以色列当局越来越高度贴合。
此次地面进攻,恰发生在美国国务卿鲁比奥为期两天的对以色列访问之后。访问期间,鲁比奥强调美国将“坚定不移地”支持以色列。在9月15日举行的联合新闻发布会上,鲁比奥表示,美国希望通过谈判结束战争,但“有时候,这是不可能的”。
谁才能最终拖住以色列?
众所周知,最能影响到以色列政治军事决策的因素是美国。曾几何时,历届美国政府“有约束的支持”让以色列在被占领土上的扩张和暴行在多数时间,至少会有些收敛。
然而,自特朗普第一任期以来,美国政府在支持以色列,或干脆说支持内塔尼亚胡政策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不断突破美国以往的一系列“自我设限”。这使得内塔尼亚胡越来越有恃无恐。
“两国方案”被美国一再无视,甚至特朗普自己一度鼓励的,在卡塔尔的停火接触,也任由以色列去破坏。在此现实下,包括绝大多数美国盟友在内的国际社会不得不承认,指望美国来约束以色列完全是缘木求鱼——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9月15日,针对此前以色列对卡塔尔境内哈马斯目标的空袭,50多位来自阿拉伯国家联盟和伊斯兰合作组织成员国的国家元首、政府首脑或代表,举行阿拉伯—伊斯兰紧急峰会商讨对策。
尽管与会者一边倒地谴责“以色列的暴行”,但正如一位观察家所言,这不过是愤怒的夸夸其谈:他们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应对和反制措施,其中许多与会者甚至含糊其辞地表示“支持美国的促和努力”。
欧盟似乎正在讨论通过暂停贸易优惠向以色列施压。且不论欧盟向来低下的效率,即便此举得以推行,也很难令急需“不停惹事”以保住自身地位的内塔尼亚胡有所收敛。
9月15日,内塔尼亚胡就曾公开表示,以色列必须“适应自给自足的经济”。这意味着,以色列必须在贸易选择减少的情况下更加自力更生。事实上,只要美国不“断顿”,这类温吞水般的施压手段无非能表明一下施压者的态度而已。
同样,在联大或其他国际舞台承认巴勒斯坦国,也只相当于向武装到牙齿的以色列象征性地挥一下拳头,仅此而已。
以色列在加沙的意图早已不再掩饰:“占地逐人”。以色列试图对加沙实施直接军事占领,并在这里重建自2007年起就已拆除的犹太人定居点,让这里在事实上变成以色列的“殖民地”。如果不能拖住以色列铁蹄,加沙终将被其吞并。
但这一扩张路线,并非没有命门:吞并计划的立足点是在被占领土上新建、扩建犹太人定居点,而犹太人定居点的关键词是“犹太人定居”。而其前提,则是巴以双方相对稳定的关系,和相对缓和的所在地安全形势。
很显然,以色列变本加厉地大打出手,恰与这一确保“犹太人定居”的先决条件背道而驰。除了极个别铁杆狂热分子,在四面充斥叵测因素的“前沿阵地”建定居点,谁敢来住是个大问题。
一旦难以持续、足量吸附和说服更多犹太人定居者前往被占领土中最危险的加沙定居,今天的蚕食也好鲸吞也罢,就是白忙活一场。在可预见的将来,这恐怕是拖住以色列的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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